反击美国制裁 中国稀土是王牌吗？

前面两期节目，我们聊到美国阻止荷兰政府出售光刻机，不让台积电给华为生产芯片，企图遏制中国半导体产业发展。特朗普政府还一次次威胁，要对中国的产品加征高额关税。不过，制裁清单里，有一类中国商品被排除在外，那就是稀土。

稀土被称为“工业维生素”，在科技产品中含量不高，但必不可少。“爱国者导弹”的制导系统、“M1坦克”的激光测距仪、“F22战斗机”的发动机，都必须依赖稀土材料。美国的稀土高度依赖进口，80%由中国提供，也从爱沙尼亚、法国、日本采购一部分，但这些国家的资源同样来自中国，他们买的是，中方冶炼提纯后的中间产品。

今年5月，美国共和党人特德·克鲁兹，提出一项新议案，“2020本土稀土议案”，建议在美国建立自己的稀土供应链，来摆脱对中国的依赖。克鲁兹对华态度一直不友好，去年10月，他还专门到香港，穿着一身黑衣，支持暴徒，并称自己并没看到“街头暴力”。上个月，外交部宣布制裁美方官员，名单中就有这位仁兄。在介绍稀土议案时，克鲁兹说“我们作为一个国家，国防科技、军队能力依赖中国，十分危险”。他要求对稀土产业提供税收优惠，鼓励国内生产，国防部要把订单交给美国公司。

为了防止进口被卡脖子，美国政府还努力在其他国家寻找资源，澳大利亚就是其重要的拉拢对象。2018年，全球稀土总产量19万吨，中国贡献了12万吨，澳洲贡献了2万吨，澳大利亚是全球第二大稀土供应国。澳国防部长琳达·雷诺兹公开表示：增加稀土开发生产，确保美国盟友的国家安全，以防被中国压制。去年5月，澳大利亚最大的稀土矿商莱纳斯，与德克萨斯州的化学品公司蓝线签署协议，计划在美国建立稀土分离厂。

不过，两家公司联手，是否能填补美国供应链缺口，还得打上问号。首先，稀土提炼环节，会产生严重的环境污染，莱纳斯将澳大利亚的稀土运到马来西亚加工。近些年，随着当地居民环保意识的提高，经常搞一些示威抗议的活动。马政府也要求该公司清理累积多年的废弃矿渣，如果不清理，就不给批生产许可证。其次，稀土问题的关键不在开采，而在精炼和提纯，但是该技术被中国垄断，全球稀土的冶炼分离，80%是在中国进行，也就是说，中国以外的稀土矿，基本上都要运往中国，加工成金属、合金、磁铁，再卖到其他国家。美国要达到中国这样的水平，必须花上好几年时间，来建造加工厂。中国的技术强、成本低，其他国家很难竞争。而且，中方在稀土供应上，垄断性极高，发达国家开采稀土矿，私人不愿投钱，因为企业无法在短时间内回收成本，政府必须要高额补贴。

发达国家对稀土供应链安全，一直保持着警惕。2009年，中国有色矿业集团计划收购澳大利亚矿业公司莱纳斯，就是刚才我们提到的那一个。并购方案交给澳政府审议之后，被拒绝了。他们提出，中国公司只能买入49%的股权，在董事会的席位不能超过一半。因为条件太苛刻，并购计划最终失败。

美国为了摆脱对中国稀土的依赖，从2009年开始，向行业内投入大量资金，启动“回收可行性计划”与“地球填图倡议”，前者是开展技术研究，从废弃的尾矿中，提取稀土元素，废物利用，保护环境。后者是，利用遥感技术，加强对国内的资源调查，弄清稀土的真实储量，保证原材料供应安全。

除了与澳洲合作、加强本土勘探力度，填补供应链缺口，保障稀土供应外，近期西方国家也将视线转向非洲。根据2019年的数据，坦桑尼亚稀土储量89万吨，排名世界第9。南非储量79万吨，排名第11。马达加斯加，布隆迪都有资源分布。目前，非洲的稀土项目，主要是由英国、澳大利亚、加拿大等国的企业主导控股。国内公司在那里侧重开发铜矿、铁矿，没有一家投资稀土矿山。

不过，非洲项目有一个特点，轻稀土多，重稀土少，那么什么是轻重稀土呢?简单来说，稀土分为高端的、低端的，重稀土是高端的，规模只有轻稀土的百分之一，在尖端军事领域，它的地位无可取代，成为各国争夺的焦点。重稀土主要分布在中国南方地区，储量占到全球90%。

去年，在中美贸易摩擦的背景下，中方突然提高稀土产能。外媒纷纷给出不同猜测，英国媒体说，外界担心供应链安全，中国这样做是为了缓解担忧。而日媒刊 文说，这是“稀土战争”，扩大产能，是为了压垮美国竞争者。中国的稀土加工，优势确实明显，拥有最完整的冶炼分离能力，其他国家的稀土矿都要运往中国精加工。

网上有个普遍说法“中国稀土储量占全球38%，排名世界第一”，可国内的储量，真的像外媒说的那么强势吗?其实这个数据是美国地质调查局给出的，2019年，该机构发布报告：“全球稀土总储量1.3亿吨，中国储量4400万吨，占总量38%”。问题是，它怎么知道别的国家的矿产资源情况?难道其他国家允许他们拿着仪器勘探吗?实际上，美国地质调查局是派人四处走访，得出结论。这样计算的结果，对稀土产量大的国家很不公平，尤其是中国。

我们知道，矿山开采，分为三个阶段，勘探、开采初期、开采稳定期。这段期间，储量的评估会有很大变化。开始勘探的时候，工程师拿着设备，在某些关键地方钻孔，评估大概储量，数值往往偏向保守。之后，正式开采，对矿山有了更深入的认识，评估的储量会增加。有时，开采后计算的储量，是之前评估的几十倍。中国稀土矿，已经进入稳定的开发期，开采数量巨大，参与的人也多，储量数据难以保密。有些国家，虽然稀土产量不高，但很多矿山并没有开采，潜力巨大，只有少数专家掌握一手勘探数据，对外公布的数字是否真实，很难说清。

稀土是战略资源，开采一点少一点，如果不加以保护，等到我们开采完了，就要出上百、上千倍的价格向美国、日本购买。西方国家想要采购中国的稀土也可以，必须是精加工后的产品，而不是原材料。目前，我们也是这样做的，全球绝大部分稀土都在中方加工，被制作成稀土金属、合金后，再运往世界各地。具备这样全产业链能力的，只此一家，别无他店，中国是怎么建立起这种能力的?我们下期再继续聊。